念念不忘必有回响

第十七章

小枫不识水性，猛地坠入水中，整个人深深地落进了水底，四周冰冷刺骨的水包围着她的身体，头顶上也全是碧蓝森森的水，只能看到头顶上的一点亮光……

眼前只能看到朦胧的、白乎乎的一片，随着自己涌入水中，似乎还有一个人跟着自己跳入水中。

人的记忆是非常奇怪的，有时候大脑不记得了，但是身体记得，记得那份感受，那个温度。还是刺骨又冰冷的湖水，还是坠入水中，自己仿佛曾经经历过一次一样。不同的是，那一次有人跟着自己坠落，透过朦胧的白光，她看到那个人向着自己的方向游了过来。

她看到他苍白的皮肤，紧皱着的眉头，修长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脸颊，抚过她的额头和唇间，仿佛那人对面的不是她，而是一件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珍宝。四片冰凉的嘴唇相碰，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，传达着他无限的爱意和思念。

可是他是谁呢？她看不清，也实在想不起来。

瞬间场景又变了，周围是碧蓝清澈的湖水，头顶投下来天空的亮光。自己在水中挣扎了，随之，有一双熟悉的臂膀圈起自己，她仿佛一株漂浮的孤草瞬间有了依靠。她放心地躺在了他的怀中，任由他将自己抱出水面。

“小枫！小枫！”

恍惚间听到了周围人的呼喊，有人不断挤压着她的胸腹部，胸口的压痛让她忍不住张开嘴，哇地吐出一大口水来，这才觉得好一些。眼前迷雾慢慢散开，她的眼神满满清明，似乎能看到周围人的面孔。

“永宁，珞熙……”

忽然间天地巨变，眼前是更加幽深的水底，手腕上缠绕的绳子慢慢松开，身体也逐渐下沉，在意识消失之前抓住了一枚漂亮的玉佩。

朦胧之间被人横腰抱起，慢慢上升，浮出水面。而后意识慢慢清醒，逐渐清晰，眼前是陌生又熟悉的面孔，浑身被水打湿，额前碎发沾了水贴在脸上，眉头紧皱，眼中尽是焦急的神情。

小枫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，“顾小五？”

“小枫？小枫？”

顾剑将手中的姜汤搁在桌上，俯在榻前探了探小枫额头的温度。

小枫渐渐恢复意识，只觉得喉咙无比干涩疼痛，悠悠转醒时便看到了这样一幕，顾剑的嘴唇和身体都无限靠近，惊得她瞳孔缩紧，猛地用力推开顾剑的身体。可小枫昏睡许久刚刚转醒，根本没有什么力气，打在顾剑身上也只是滑稽的轻轻一拍而已。

顾剑的反应倒是自然很多，只是慢慢将身体后移，无视了小枫惊惧的神色。

“喝药了。”顾剑将桌上的黑瓷碗端了过来，碗里是澄黄色的姜汤，上面飘着两颗枣子，浓浓的辛辣姜味冲进鼻腔，小枫因为风寒而堵塞的鼻子顿时通畅很多。

小枫双手捧着碗，一边吹凉一边一吸一吸地喝着姜汤，她昏睡许久，此时刚刚醒来，喉咙疼痛仿佛干裂。她怕烫又怕苦，可是这个时候，不会有人像上次那般，在她喝完药后再喂一颗蜜饯。

顾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正在胡思乱想，“喝完了，再睡一会儿，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。”

“去哪儿？”

“我说了要带你回西州，要从玉门关走，这里只是上京旁的小村镇，离玉门关还有很远，道阻且长。何况李承鄞应该昨夜就能发现你不见了，会马上开始寻找，我们要尽快动身了。”

“我不走！”小枫听了顾剑的话，无力地低下了头，把脑袋深深地埋在膝间，顾剑认识这个动作，是逃避的意思。

“小枫，你才刚刚醒来，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，今晚再好好休息一晚，我去周围集市上买点干粮和路上用的东西，明天一早我们就启程赶路。”

第二日，小枫是被外间马儿嘶鸣声吵醒的，刚刚醒过来，喉咙里还是干痒涩痛，旁边的桌上是一碗稀粥，和一碗漆黑的药。

“昨天喝了鸡汤，发了汗，你的风寒已经好了大半了，烧也退了，但是我们一旦开始赶路，路上舟车劳顿，怕你身体吃不消，还是去煎了一服药，会好的快一点。”

小枫坐了起来，抱着双腿支着下巴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。

顾剑走了过去，摸了摸小枫的头，开口道，“小枫，别担心，我会带你回家的。”

这一路上，走的比他们想象的顺利，两个人两匹马，带的东西也很少。为了避人耳目，顾剑计划走的都是一些乡间小镇，路上鲜有人烟，遇到的也大多是附件的农夫牧童等等。

小枫自幼骑马，身体也还吃得消，两个人的行程也不算慢，行了大半日路过了齐家镇，顾剑便提议休息一下。